尼克松访华背后的“熊猫”故事

1972年2月22日,一位身着红色呢绒大衣的金发女性在众人的簇拥下,走进了白雪覆盖的北京动物园。这位金发美女不是别人,正是美国的第一夫人──帕特·尼克松。那么,美国的第一夫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北京动物园呢?原来她正是为了我们今天故事的主角,中国最萌宠的国宝大熊猫而来。

作者:刘永钒

 

1972年2月22日,尼克松夫人(身着红色大衣者)参观北京动物园大熊猫展区。

中美熊猫渊源

        熊猫是中国特有的珍稀动物,几乎和中国画上等号。一提到熊猫,人们立刻联想到中国;而一提到中国,很多人脑海里浮现的第一幅图画也必定是熊猫。

        事实上,在尼克松总统访华前,美国曾经有过大熊猫。1936年,一位名叫露丝·哈克尼斯的美国妇人曾率领探险队在四川山区捕获了一只熊猫幼崽。露丝把幼崽取名为“苏琳”,并将它带回旧金山,在美国引发了轰动。1937年底,露丝又从中国带回了第二只大熊猫──“美美”。1941年,蒋夫人宋美龄女士代表国民政府赠送给美国两只熊猫,以感谢美国在抗日战争期间对中国灾民的帮助。

        可惜的是,这4只大熊猫于1938至1951年间相继过世,自此之后,美国就不再拥有大熊猫了。但美国民众一直对熊猫喜爱有加,他们渴望再次拥有熊猫的愿望随着尼克松总统访华而被点燃。就在代表团抵达中国的第二天,尼克松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前往北京动物园参观,并且直奔大熊猫展区而去。

        虽然此行有专门的摄影组跟随,夫人还是亲手用相机为熊猫拍照,还喂它们吃了东西。临走时,她依依不舍,不断地称赞熊猫可爱。上街购物时,她和随从们又买了一大堆熊猫玩具,从她的种种行动不难看出她对大熊猫有多么喜爱。

        而此时,正在与美国代表团交涉的周总理心里也在考虑同样的问题。

        将大熊猫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并非没有先例。早在公元685年,唐朝女皇武则天就曾赠送给日本天武天皇两只熊猫。国民政府时期,有3只大熊猫被赠送给了美国及英国。新中国成立后,共有7只大熊猫被作为国礼相继赠送给苏联和朝鲜,只是直到1972年之前,还没有一个西方国家从新中国手上得到过这件珍贵的礼物。

        在尼克松总统访华之际,对于是否要将熊猫当成国礼赠送给美国,周总理是有考虑的,他要掌握政治火候。尼克松总统访华这些天,中美双方领导人会谈从表面上来看还算顺利,但能不能达成最终的协议,将双方所主张的一些政治原则都协调好,此时,周总理还没有很大的把握。

露丝哈克尼斯与熊猫苏琳。

熊猫牵线梦圆

        很快时间来到了2月25日。当晚的答谢晚宴是尼克松总统离开北京前的最后一项活动。就在美方几乎放弃获得熊猫的念头时,转机突然出现。席间,周恩来总理突然指着摆放在餐桌上的熊猫牌香烟,对着尼克松夫人说道:“我们要送给你们两样东西……”夫人以为周总理指的是香烟,于是微笑拒绝。但话还没说完,周总理便笑着解释道:“不是烟,我说的是大熊猫,我们要送给你们两只大熊猫。”

        听闻此言,尼克松夫人惊讶地指着烟盒上的大熊猫图案,转向尼克松总统说道:“理查,周恩来总理说要送给我们两只大熊猫!真的大熊猫!”周总理接着说道:“夫人,我们很知道也很了解,美国人民非常渴望、希望拥有中国的熊猫。的确,熊猫是很珍贵的动物,是很和善的、可爱的动物。中国自己现在饲养的熊猫数量也很少,但是,我们考虑到美国人民强烈的愿望,我现在正式代表中国政府决定赠送美国人民一对大熊猫。”

        周恩来总理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感意外,但仔细想来,又在情理之中。中美双方的谈判取得了实质性进展,一对大熊猫的送出可谓锦上添花。

1972年4月,玲玲与兴兴入住华盛顿国家动物园。

        1972年4月16日,两位熊猫大使──“玲玲”和“兴兴”抵达美国。6天后,他们落户在华盛顿国家动物园。得知这一消息,美国民众蜂拥而至,万人空巷,掀起经久不衰的热潮。熊猫就这样成为美国的顶流明星,并获得了最萌外交官的称号。

        从外交上来讲,把熊猫当成国礼赠送给它国是一种友好的象征。熊猫的特点是什么?是可爱,是温和。熊猫无论到哪都会是一个新闻热点。民众看到这么可爱的动物,就会开始联想:“这么可爱的动物来自哪里呢?来自中国,是中国送的礼物,那就表示中国跟我们很友好。”这个友好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,而藉由一个具象变得真实。另一方面,熊猫不伤人、和平、好玩且可爱,也能反映出中华民族和中国文化爱好和平的特质。中国人是爱好和平的民族,和平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。

熊猫牌香烟。

        1992年12月31日,“玲玲”无疾而终,享年23岁。1999年12月28日,“兴兴”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。虽然“玲玲”和“兴兴”都已经过世许久,但他们的萌宠身影却永远地留在每一个美国人的心中,也为当年美中之间的友好情谊,留下美丽的历史纪录。

        (作者为理查德·尼克松总统图书馆和博物馆志愿者、双语讲解员)